精神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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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病院
三月的一天，某家精神病院門口出現了一個正常人。
陳晨已經快要退休，自從她畢業以來，她一直在WBS實驗室主攻基因工程。說來奇怪，當初她明明想要報考考古，卻陰差陽錯學了生物專業，又在機緣巧合之下進了二哥所在的公司。
陳士因為工作原因一直很少回家，等到陳晨也進了實驗室，她才發現二哥回家少的真正原因：他在和團隊做著一件顛覆歷史的工作，發明時間機器。
陳晨在門口接受檢查，然後走進陳士所在的病房。現在是白天，陳士卻在睡覺。
陳晨上前拍醒他，準備和他說幾句話。
“這裏有艘好大的船！”陳士像個六歲孩子手舞足蹈，“所有人都在那裏唱跳，他們要撞上冰山了！”說完，他安靜下來，仿佛剛才只是另一個人在說話。
陳晨忽視了他的話，只有她在時陳士才能罕見的安靜下來。她一直都不相信自己的哥哥真的瘋了。
“她今天還是沒有醒，但我相信書華明天會醒過來的。”陳晨說起了閑話，也許是年紀大了，她開始絮叨起了往事。
“我一直待在她身邊，看著她和思華談起了戀愛，書華說得對，她和思華終究沒能走到最後。”
陳晨想起書眠在和思華分手後在自己面前哭泣的樣子：毫無形象地大聲尖叫，捂著胸口不住地咳嗽，卻只口不提分手原因，只是不停地重覆“我只能這樣。”
這樣的過程持續了一個星期，陳晨心疼地看著書眠像是死過一次的樣子也不斷地傷心起來。隨著年齡的增長，她發覺自己對她的愛並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樣，那是一種超脫情欲卻又非她不可的感情。否則，很難解釋自己為什麽要在她出車禍變成植物人之後照顧她到現在。
她的二哥，曾經與書眠短暫地見過幾次。她還記得他倆初次見面的尷尬場面，書眠回避了陳士想要握手的舉動。
“他是你哥？”
“是呀！怎麽了？”
“不怎麽。”
在陳晨不斷的追問下，書眠讓她保證不亂說才吞吞吐吐告訴她原因：“我不喜歡和這種長相的人接觸。”
“我哥就算長得不帥，但也絕對不醜吧。”陳晨竭力反駁，事實上，她的那位哥哥上學收到的情書和出行的回頭率絕對可以證明他的長相至少是吸引人的水平。
書眠嘆了口氣，“我好像給你說過，大學期間有一個長得很帥的渣男和別人打賭，看多長時間可以追到我，他惡心到我了。你哥可能不是那種人，但我還是不行。不過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想給你提個醒，讓他離開現在的工作比較好。”
陳晨雖然疑惑但還是照做了，她委婉勸告陳士換份工作，卻在無意間說漏嘴是書眠的建議。
陳士對書眠起了興趣，他盡可能多得從她的嘴裏了解到書眠的一切。他想找個機會接觸她，但書眠自見到陳士第一面起就不再去陳晨家，非要和陳晨見面也是約她出去。
陳士讓陳晨給他們一次見面機會，最終，他如願以償。
“陳晨呢？”書眠看到來人是他，想要離開。
由於她平時習慣待在人少的地方，此時的茶室只有他們兩位客人。又因為是隔音好的包間，書眠的聲音明顯慌張起來。
陳士關上門站立不動。“她臨時有事來不了了。”
書眠沒有答話，她在思考如何巧妙地讓他趕緊走。
陳士以為書眠不再抗拒自己的接近，於是往門內走近，停留在離她稍遠的地方，“我可以坐下來嗎？”
書眠猛然回神，想到自己這麽長時間不答話讓他一直站著並不好，“可以。”
陳士恭恭敬敬坐在書華對面，自顧自斟茶。書華不自覺往後坐了一些，視線並沒有正面看他。
他們一直喝茶，半晌沒人說話。陳士想到自己來的目的，可他看著書華的表現，知道自己要是直接說她可能會更討厭自己。正在考慮怎麽找話，書華開口了，“我還有事要先走了。”說完，她起身準備離開。
“我前幾天在街上撿到一條流浪狗。”陳士也趕緊站起來想要挽留，“我沒有養狗經驗，所以你能不能……”
書眠回身看向別處，“我不想養狗。”
陳士從口袋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照片，“這是它的照片，如果你身邊有其他朋友想養狗也可以，就當做好事了，可以嗎？”
書眠猶豫了一下接過照片，看到照片的那一刻，她的表情松動下來，滿臉寫著震驚和欣喜。
陳士知道自己買對了，陳晨曾告訴她書華一直掛念著她那條死了很多年的小狗，他可是費了一番功夫才找到幾乎一模一樣的。
“這條狗……”書華剛想開口詢問，卻在看到他的臉後冷靜下來。只是平靜地回答，“我回去之後會幫你問一下。
“我有一件事想請教你。”陳士開口，“為什麽你希望我離開現在的工作？”
“你不用知道原因。”書眠不想再多說，“你只用知道結果就可以了。”
“好。”陳士不再執著，“我想追你，請問我需要怎麽做你會給我機會？”
書眠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聽有人說這麽直白的話，她呆在當地不知道怎麽回答。
“我不知道。”書眠搖頭，“但肯定不是你這樣的。”
“我怎樣？”陳士追問，他知道書眠不想自己靠近的原因，“你不能因為無關的人直接給我判死刑，這樣對我不公平。”
書眠想要否定，她終於認真看了他一回。只是不知為何，她的大腦在看到陳士的臉後像個擺設，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表情和行為。
陳士看到書眠忽然眼睛睜大，雙手緊握成拳攥住衣袖，身體更是連連後退，他還以為自己又有什麽地方惹到她了。“你怎麽了？”
陳士有些擔心書眠會直接離開。
“為什麽頂著同樣一張帥臉，有的人看起來就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花瓶樣，有的人卻是給我另一種感覺？”書眠已經退到墻邊，冰冷的墻面讓她不再失態，“難道我之前錯了？我是不是應該改變對他的看法？”
“她不願意。”陳士心灰意冷，表情沮喪。但他還準備最後爭取一下，“我可以為你改變自己的，你告訴我我可以改。”
“你真的願意做我說的一切？”書眠想到了什麽，她主動走到陳士面前，表情不再抗拒。
“我願意。”
“好。”書眠握住陳士的手，甚至貼上他的身體，“我答應你。”
他們交往了一段時間，書眠提出分手，陳士詢問原因，書眠不語。
“我相信你有什麽苦衷說不出口，你有什麽要對我說的嗎？”
“換掉工作。”
“如果我不願意呢？”
“希望我們再也不要見面了。”書眠刻意不看他，“我以為愛可以改變一切，還有，你說過會為我改變自己，看來我還是太蠢了。”
“書眠。”陳士擋住她的去路，“我們之間真的有必要這樣嗎？造出時間機器是一件造福人類的大事，我真的很想完成它！除了這個我無法答應你，其他的我都可以改的。”
書眠擡眼看向陳士，帶著幾分怒氣，她沖到他面前拽住他的衣領，“你真是！你真是……”她說不出口，也不知道該說什麽，“老天爺呀！我到底做錯了什麽！你為什麽要這樣對我！為什麽要讓我經歷這些！”她猛推陳士一把後跌坐在地上，像個潑婦一樣在地上翻來滾去。
陳士被她推得踉蹌幾下，好不容易站穩，又看到她趴在地上哭天搶地，放聲尖叫。“你是不是有什麽事瞞著我？”他走回書眠旁邊，扶她起來。
書眠忽然停了聲，像是要擠出一個面對陌生人的禮貌性微笑。可她失敗了，陳士眼看著她先是微笑，笑容越來越大，甚至咧開嘴笑出咯咯的聲音，眼淚卻越來越多，隨著咯咯的聲音大顆大顆地從眼睛裏滑落。終於，但也很快不再發出聲音，而是張大嘴巴仰天無聲哭泣，脖子上青筋暴起，身體也因為哭泣顫抖。這個動作在她擺脫陳士之後發展為蹲在地上大笑，也許是大叫，甚至捂住胸口咳嗽起來。
“滾，我不想再看到你！”書眠不知哭了多久，陳士一直在原地看著她，卻見她一停下哭就對他發脾氣。還沒等他回話，書眠又對著另一個方向加一句“你也不會再看到我。”說完，她的表情呆滯下來，像抽了線的木偶般，頭也不回地走朝著反方向走去。
直到進精神病院之前，陳士都堅持在自己的崗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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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的一天，某家精神病院門口出現了一個正常人。
陳晨已經快要退休，自從她畢業以來，她一直在WBS實驗室主攻基因工程。說來奇怪，當初她明明想要報考考古，卻陰差陽錯學了生物專業，又在機緣巧合之下進了二哥所在的公司。
陳士因為工作原因一直很少回家，等到陳晨也進了實驗室，她才發現二哥回家少的真正原因：他在和團隊做著一件顛覆歷史的工作，發明時間機器。
陳晨在門口接受檢查，然後走進陳士所在的病房。現在是白天，陳士卻在睡覺。
陳晨上前拍醒他，準備和他說幾句話。
“這裏有艘好大的船！”陳士像個六歲孩子手舞足蹈，“所有人都在那裏唱跳，他們要撞上冰山了！”說完，他安靜下來，仿佛剛才只是另一個人在說話。
陳晨忽視了他的話，只有她在時陳士才能罕見的安靜下來。她一直都不相信自己的哥哥真的瘋了。
“她今天還是沒有醒，但我相信書華明天會醒過來的。”陳晨說起了閑話，也許是年紀大了，她開始絮叨起了往事。
“我一直待在她身邊，看著她和思華談起了戀愛，書華說得對，她和思華終究沒能走到最後。”
陳晨想起書眠在和思華分手後在自己面前哭泣的樣子：毫無形象地大聲尖叫，捂著胸口不住地咳嗽，卻只口不提分手原因，只是不停地重覆“我只能這樣。”
這樣的過程持續了一個星期，陳晨心疼地看著書眠像是死過一次的樣子也不斷地傷心起來。隨著年齡的增長，她發覺自己對她的愛並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樣，那是一種超脫情欲卻又非她不可的感情。否則，很難解釋自己為什麽要在她出車禍變成植物人之後照顧她到現在。
她的二哥，曾經與書眠短暫地見過幾次。她還記得他倆初次見面的尷尬場面，書眠回避了陳士想要握手的舉動。
“他是你哥？”
“是呀！怎麽了？”
“不怎麽。”
在陳晨不斷的追問下，書眠讓她保證不亂說才吞吞吐吐告訴她原因：“我不喜歡和這種長相的人接觸。”
“我哥就算長得不帥，但也絕對不醜吧。”陳晨竭力反駁，事實上，她的那位哥哥上學收到的情書和出行的回頭率絕對可以證明他的長相至少是吸引人的水平。
書眠嘆了口氣，“我好像給你說過，大學期間有一個長得很帥的渣男和別人打賭，看多長時間可以追到我，他惡心到我了。你哥可能不是那種人，但我還是不行。不過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想給你提個醒，讓他離開現在的工作比較好。”
陳晨雖然疑惑但還是照做了，她委婉勸告陳士換份工作，卻在無意間說漏嘴是書眠的建議。
陳士對書眠起了興趣，他盡可能多得從她的嘴裏了解到書眠的一切。他想找個機會接觸她，但書眠自見到陳士第一面起就不再去陳晨家，非要和陳晨見面也是約她出去。
陳士讓陳晨給他們一次見面機會，最終，他如願以償。
“陳晨呢？”書眠看到來人是他，想要離開。
由於她平時習慣待在人少的地方，此時的茶室只有他們兩位客人。又因為是隔音好的包間，書眠的聲音明顯慌張起來。
陳士關上門站立不動。“她臨時有事來不了了。”
書眠沒有答話，她在思考如何巧妙地讓他趕緊走。
陳士以為書眠不再抗拒自己的接近，於是往門內走近，停留在離她稍遠的地方，“我可以坐下來嗎？”
書眠猛然回神，想到自己這麽長時間不答話讓他一直站著並不好，“可以。”
陳士恭恭敬敬坐在書華對面，自顧自斟茶。書華不自覺往後坐了一些，視線並沒有正面看他。
他們一直喝茶，半晌沒人說話。陳士想到自己來的目的，可他看著書華的表現，知道自己要是直接說她可能會更討厭自己。正在考慮怎麽找話，書華開口了，“我還有事要先走了。”說完，她起身準備離開。
“我前幾天在街上撿到一條流浪狗。”陳士也趕緊站起來想要挽留，“我沒有養狗經驗，所以你能不能……”
書眠回身看向別處，“我不想養狗。”
陳士從口袋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照片，“這是它的照片，如果你身邊有其他朋友想養狗也可以，就當做好事了，可以嗎？”
書眠猶豫了一下接過照片，看到照片的那一刻，她的表情松動下來，滿臉寫著震驚和欣喜。
陳士知道自己買對了，陳晨曾告訴她書華一直掛念著她那條死了很多年的小狗，他可是費了一番功夫才找到幾乎一模一樣的。
“這條狗……”書華剛想開口詢問，卻在看到他的臉後冷靜下來。只是平靜地回答，“我回去之後會幫你問一下。
“我有一件事想請教你。”陳士開口，“為什麽你希望我離開現在的工作？”
“你不用知道原因。”書眠不想再多說，“你只用知道結果就可以了。”
“好。”陳士不再執著，“我想追你，請問我需要怎麽做你會給我機會？”
書眠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聽有人說這麽直白的話，她呆在當地不知道怎麽回答。
“我不知道。”書眠搖頭，“但肯定不是你這樣的。”
“我怎樣？”陳士追問，他知道書眠不想自己靠近的原因，“你不能因為無關的人直接給我判死刑，這樣對我不公平。”
書眠想要否定，她終於認真看了他一回。只是不知為何，她的大腦在看到陳士的臉後像個擺設，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表情和行為。
陳士看到書眠忽然眼睛睜大，雙手緊握成拳攥住衣袖，身體更是連連後退，他還以為自己又有什麽地方惹到她了。“你怎麽了？”
陳士有些擔心書眠會直接離開。
“為什麽頂著同樣一張帥臉，有的人看起來就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花瓶樣，有的人卻是給我另一種感覺？”書眠已經退到墻邊，冰冷的墻面讓她不再失態，“難道我之前錯了？我是不是應該改變對他的看法？”
“她不願意。”陳士心灰意冷，表情沮喪。但他還準備最後爭取一下，“我可以為你改變自己的，你告訴我我可以改。”
“你真的願意做我說的一切？”書眠想到了什麽，她主動走到陳士面前，表情不再抗拒。
“我願意。”
“好。”書眠握住陳士的手，甚至貼上他的身體，“我答應你。”
他們交往了一段時間，書眠提出分手，陳士詢問原因，書眠不語。
“我相信你有什麽苦衷說不出口，你有什麽要對我說的嗎？”
“換掉工作。”
“如果我不願意呢？”
“希望我們再也不要見面了。”書眠刻意不看他，“我以為愛可以改變一切，還有，你說過會為我改變自己，看來我還是太蠢了。”
“書眠。”陳士擋住她的去路，“我們之間真的有必要這樣嗎？造出時間機器是一件造福人類的大事，我真的很想完成它！除了這個我無法答應你，其他的我都可以改的。”
書眠擡眼看向陳士，帶著幾分怒氣，她沖到他面前拽住他的衣領，“你真是！你真是……”她說不出口，也不知道該說什麽，“老天爺呀！我到底做錯了什麽！你為什麽要這樣對我！為什麽要讓我經歷這些！”她猛推陳士一把後跌坐在地上，像個潑婦一樣在地上翻來滾去。
陳士被她推得踉蹌幾下，好不容易站穩，又看到她趴在地上哭天搶地，放聲尖叫。“你是不是有什麽事瞞著我？”他走回書眠旁邊，扶她起來。
書眠忽然停了聲，像是要擠出一個面對陌生人的禮貌性微笑。可她失敗了，陳士眼看著她先是微笑，笑容越來越大，甚至咧開嘴笑出咯咯的聲音，眼淚卻越來越多，隨著咯咯的聲音大顆大顆地從眼睛裏滑落。終於，但也很快不再發出聲音，而是張大嘴巴仰天無聲哭泣，脖子上青筋暴起，身體也因為哭泣顫抖。這個動作在她擺脫陳士之後發展為蹲在地上大笑，也許是大叫，甚至捂住胸口咳嗽起來。
“滾，我不想再看到你！”書眠不知哭了多久，陳士一直在原地看著她，卻見她一停下哭就對他發脾氣。還沒等他回話，書眠又對著另一個方向加一句“你也不會再看到我。”說完，她的表情呆滯下來，像抽了線的木偶般，頭也不回地走朝著反方向走去。
直到進精神病院之前，陳士都堅持在自己的崗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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